万劫不复150 女人
入夜。
朱格换了身寻常的衣裳，自鉴查院一处一人的耳畔耳语了几句，随即低着头离开了鸿胪寺。
两刻钟后。
朱格自一辆街头雇用的马车上走了下来，丢了块碎银给那车夫，左右看了看，这才将头低得更低，走进了对面的一家茶馆。
“约了人。”朱格冲迎上来的小二道，径直上了二楼。
敲了敲一雅间的门，里头便立即传来一女人的声音：“谁呀。”
“在下姓朱。”
雅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女人拉开。
屋内的女人披着一件斗篷，风尘仆仆，像是也刚刚才来到这座茶楼，自这雅间里待了并没有多久，尚未来得及脱下这斗篷，但也更像是来到这里，需要靠这斗篷一路掩人耳目似的。
“朱大人。”看清了来人，女人行了个礼，将雅间的门重新栓好，又将斗篷褪下，并不避讳与朱格的坦诚相见。
只见女人年约四旬，其风韵犹存，相貌清丽，但此刻却浓妆艳抹，颇有些画蛇添足之效，便令自己由内而外透着一丝古怪的风俗气。
“嗯。”朱格应了一声，走到桌旁，坐了下来，替自己倒了杯茶，一饮而尽。
“朱大人突然约我，说是有与冰云有关的十万火急之事……”女人走了过来，双唇微微颤抖，似是有不好的预感。
“冰云被北齐锦衣卫抓了，暂且生死不明。”
女人一听，竟两脚一软……
“他……他还是去了北齐……”
“我之所以说，冰云暂且生死不明，是因为如今庆齐两国和谈，北齐使团计划重新开出条件――用冰云换被我鉴查院所控制的北齐暗探，及大魔头肖恩。”朱格又道，“北齐暗探，不足挂齿，但肖恩是谁，当年，鉴查院追击肖恩，又有多难，你是知道的。若海的性子，你更知道。怕是根本不会念及父子之情，同意放走肖恩。”
“不……”女人一把抓住了朱格的衣袖，“冰云是他独子，刚及弱冠……他…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……他聪慧，前途无量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
朱格站了起来，道：“我也算是看着冰云长大的，所以前来告诉你一声。明日午后，北齐将要与我庆国进行第二轮的和谈，冰云是生是死，终有定论。”
说完，朱格便要转身离开这间雅间。女人松了手，没有阻拦，或者说，女人早已因此噩耗瘫倒在地，根本无力阻拦……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女人强撑着身子，爬了起来。
甚至忘了将斗篷穿好，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茶馆。
路上有人侧目，更像是有人认出了女人，想要上前。
女人对一切都视若无睹，恍惚中，竟走了许久，来到了一栋偏僻宅院对面黢黑的小巷中。
女人缓缓抬起头，看向对面的宅院。
宅院不算小，却没有挂牌匾，瞧着，便像是一处别院。但女人知道，这宅院里头居有人，甚至还有家丁护院。
女人犹豫着，似乎不知道是否该上前，直到夜色中，一辆同样漆黑的马车驶向了这处宅院。
马车自宅院的门前停稳，从上头下来一人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女人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人，竟忽然激动了起来……
在那人将要跨入宅院之际，女人突然颤动了一下身子，冲了过去……
“若海，若海……”女人摔倒在宅院的台阶上，抱着那人的腿，眨眼间哭得梨花带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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